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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型新媒体,科技与媒体百年缠斗中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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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热烈地讨论传统媒体与新媒体融合的时候,硅谷的人已经在讨论另一种融合,新媒体与新媒体之间的融合。基于种种网络新技术、新理念、新应用诞生的形形式式的互联网平台,正在进行新一轮的以内容为目标的扩张。

  新媒体

 

  注:当我们热烈地讨论传统媒体与新媒体融合的时候,硅谷的人已经在讨论另一种融合,新媒体与新媒体之间的融合。基于种种网络新技术、新理念、新应用诞生的形形式式的互联网平台,正在进行新一轮的以内容为目标的扩张。

  这种扩张并不意味着内容突然变得值钱了,内容从来就很值钱。这种扩张仅仅意味着,互联网技术平台已经相当成熟,百万雄狮准备过大江了。如果此前大平台商们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进入媒体范畴运作的话,现在,他们准备以内容的方式来进行一次平台流量的变现。

  而许多得到了充分注资的新媒体创始人,也开始雄心勃勃地打起了平台的主意,试图进行一次轰轰烈烈的“逆袭”。详文见钛媒体作者杰罗姆的解读:

  2014年,当我们正热烈地讨论传统媒体与新媒体融合的时候,硅谷的人已经在热烈地讨论另一种融合,新媒体与新媒体之间的融合,讨论了已快一年。很多人嘲笑C2C(Copy 2 China),但是,在互联网发展的这一个阶段,还是不能埋着头拉车,还是需要拿余光不时地扫一扫加州的那个阳光地带,看看那里又有什么人在放什么烟花之类的东西。

  的确有一些人走得比较快,想得比较早。当然,你也可能会发现,其实,他们正在想、正在做的事情,国内早已经有人在做了,只是,国内只是默默地在做,没有讨论。

  一、平台型媒体:综合了技术平台与媒体运作,是有效的商业模式么?

  我们要讨论的是一种现象:Platisher。不要小看这个现象。往大处说,它可能改变互联网生态;往小处讲,它可能改变你在互联网上生产、消费内容的方式。

  什么是Platisher?一点不神秘,这是Platform(平台商)和Publisher(出版商)两个字合成后杜撰的新词。这个新词是由乔纳森·格里克(Jonathan Glick)在2014年2月7日创设的,他是一位很有想法的新媒体创业者、思想者。但我所看到的,对于Platisher最好的定义并不是来自格里克,而是digiday的一位撰稿人在2014年8月写下的。他说,“平台型媒体”,是既拥有媒体的专业编辑权威性,又拥有面向用户平台所特有开放性的数字内容实体。

  说起来、听起来都有点拧。拧就拧在汉语里的媒体、出版,和英语里的media、publish并不完全对位,有时错位得离谱。但只要你使劲地把这两对词语往广义理解,而不要进行狭意的死抠,就没有大的差池。

  1、算法技术与专业的编辑运作结合,在内容生产与分发方面会产生不小的新能量

  我把Platisher翻译成“平台型媒体”,因为其实质是,技术平台公司认为把恰当的算法技术与专业的编辑运作结合起来,在内容生产与分发方面会产生不小的新能量;而新一代的互联网媒体公司正在实验将自己的内容管理系统(CMS)向外界开放,以获取更多的用户生成的内容,向互联网内容平台方向逐步拓展,从而聚集更多的用户,导入更大的流量。

  当然,驱使这种双向互动的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快速变化的内容分发与广告收入结构。在移动互联时代,要把程序化的广告投放与手机小小的屏幕有机地结合起来,需要巨大的流量基础,需要优质的广告载体,而广告的载体只能是内容,无论是传统的旗帜广告还是原生广告,都必须附着于多姿多彩的内容。平台型媒体恰好满足了对于巨大流量和优质内容这两个方面的需求。

  举例说明——百度是大平台(Platform),决不会有分歧,如果你说百度是出版人、出版商(Publisher),百度不认,如果说百度有媒体属性,估计百度不会激烈反对。百度百家也是平台,较小的媒体型平台,做内容的,这要达成共识可能比较容易。百度百家实际上是“百家”,是UGC平台,用户生成内容的平台,百度并没有专职的记者、作家、分析师为百度百家服务。这是一个众包的平台,显然也不是一个出版商、出版人、出版社。这是一个做出版的媒体平台。百度在这里做的事情的实质是,建立一个内容出版平台,在这个平台上组织他人进行内容生产,而百度负责营销这个平台与平台上出版的内容,利用自身无比强大的百度品牌与流量资源、变现工具,打造一个有门槛的、相当专业的媒体架构。

  在这里,技术平台、媒体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商业模式。

  但是,且慢,重点来了,百度百家有自己的编辑,进入百度百家是有门槛的,为了保证百度百家的总体质量,除了编辑邀请进入百度百家开设专栏的名家之外,其他人要进入,必须先行投稿,在成功发稿三篇之后,才有资格申请开设专栏。这意味着,百度百家是一个平台,同时,也是一个有“把关人”的媒体。这已经不纯粹是一个自媒体平台,比如,微博、微信、今日头条或者更早些时候的论坛、博客。除了你的“作文”必须符合法律法规之外,你还必须符合百度百家的用稿标准,取得准入资格。

  这就是百度百家建立自己江湖地位的方式。其它一些大平台,也在进行这样的尝试,比如腾讯的“大家”。无非,在大平台上进行的实验太多,这种Platisher的举措被淹没了,而且,大平台们,也并没有十分认真而投入地进行这样的实验,只不过小试牛刀。因为,大家目前并没看得十分真切,综合了技术平台与媒体运作模式两者长处的“平台型媒体”究竟是不是一个有效的商业模式,究竟是不是只是一个抄近道的权宜之计,是不是值得雷霆出击,奋力一搏。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在国外,大平台类似的尝试也不少。谷歌收购并改造Youtube已经是很早以前的大故事了,相较于谷歌而言,Youtube本身是一个较小的视频内容平台,而它本身作为一个视频内容集聚与分发平台,也早已经在向“平台型媒体”迈进;

  脸书(Facebook)最近的动作很多,先是在2014年2月创建了一个叫Paper的APP内容聚合平台,雇佣了一批编辑专职负责组织内容,接着又在2014年12月宣布与美国广播公司ABC合作制作一档60秒的新闻视频节目Facecast。这都是小儿科,无足轻重的尝试,但是,当他们试了水的深浅、冷暖,谁知道还会接着做点什么?

  更让人关注的是推特的CEO迪克·科斯特罗。他告诉华尔街:“我们要为我们的用户在组织内容方面提供更好的服务。我们不仅要按照时间线顺序提供最快最新的内容,还要按照话题、主题、专题来组织内容。”迪克·科斯特罗的这个说法,一定会让他的前老板埃文·威廉姆斯晚上睡不着觉。

  因为埃文2012年推出的Medium就是“平台型媒体”的公认的经典之作,其最显性的特征,就是抛弃了时间线timeline,不以时间排序文章,而是以话题、专集的形式,结合用户意见在新算法的基础上推荐文章。推特的人已经看到了推特的前伙伴们在做些什么,并且,正在“偷”看他们的牌,准备以相似的筹码在桌面上摊牌。

  2、媒体建立平台,通常都是小而美的,影响泛围更远(大不大还很难说)

  “平台型媒体”的实验是双向的。平台在进入媒体,媒体也在建立平台。由于媒体建立平台,通常都是小而美的,因此,市场能见度更高,影响泛围更远(大不大还很难说),更有标杆意义。BuzzFeed,Gawker,Vox,Medium,这些都还没有来得及起中文名,却都已经是大名鼎鼎的平台型媒体。这些看起来已经相当成功的平台型媒体,或者说媒体型平台,正在引领一股潮流。这股潮流最终会形成多大的声势,还很难说,但从百度百家那样的自主的探索开始,到今天成为一个众所瞩目、师出有名的“Platishers现象”之间,已经走过了一段很长的路。

  纽约时报的著名记者、专栏专家戴卫·卡尔(David Carr),2014年5月也对“Platishers现象”作出了响应,进行背书。他在专门从东海岸飞到西海岸,找埃文·威廉姆斯长谈之后写了篇文章,认定Medium就是所谓的“平台型媒体”。他说,“平台型媒体”可不是极客们的一时冲动,要记住,康泰纳仕集团出版的高端旅游生活杂志《悦游》(Condé Nast Traveler)刚刚在一周前宣布他们将向所有热爱旅行并且愿意写作的人开放他们的网站,而娱乐周刊杂志(Entertainment Weekly)也将这么做,至于福布斯杂志早在一年前就进行了类似的转型。与此同时,戴卫·卡尔说,领英(LinkedIn)的相关项目也在迅速成长,另外还有许多例子可以继续罗列。

  另一位有影响力的科技博客艾米莉·斯泰克(Emily Steck)也专题介绍了五个值得关注的“平台型媒体”,它们分别是:《悦游》杂志、Gawker、娱乐周刊杂志、福布斯杂志、Medium,与业界的认知基本相同。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及纽约时报,包括纽约时报自己的权威媒体记者戴卫·卡尔也对东家的作为视而不见。

  纽约时报是什么呢?小苏兹伯格被叫作纽约时报的出版人(Publisher)。纽约时报网站是什么?它当然是一个出版人、出版商、媒体。如果你把纽约时报网站叫作平台,美国人民恐怕都会笑。如果它是平台,它也只是纽约时报记者编辑以及纽约时报自己的博客的平台,决不是外人的,决不是“百家”的。说着说着,就说出态度来了,纽约时报为什么始终走不出创新的怪圈?因为,它始终就是个出版人,就是以引以为自豪的那批纽约时报人的智慧打造的一架优秀的媒体机器。

  在前互联网时代,它是无敌的,但是,在互联网时代,它是自己的敌人。2001年我写过一篇文章,副题叫“小苏兹伯格的新媒体哲学”,当时看起来,好象小苏兹伯格的思想很前卫,今天看来,纽约时报的命运,恰恰是由当时的新媒体哲学决定的。如果纽约时报不放弃自己的居高临下的定位,或者,在不放弃的前提下,另辟天地,做出一个低门槛、平民化的出版平台来,它的命运,就不会有新的可能。纽约时报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标本,我们需要再多说几句。从另一个角度讲,如果纽约时报放下了自己的身段,连平头百姓都可以在纽约时报平台上发表言论,众声喧哗,那还是那个纽约时报吗?

  所以,纽约时报,就这样了。它在互联网上的不归路,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并且决定了。因为,它始终不放手,不舍得改造自己通过百多年努力打造的金字招牌,并且试图用PayWall(付费墙、付费专区)这样的暂时貌似成功的逆袭来组织抵抗。最后,这块金字招牌,也只能成为墓志铭。

  3、纽约时报,是“平台型媒体”或者“媒体型平台”吗?不是,也不能。

  对于这个问题,纽约时报的人当然是十分敏感的。我们恰好有一些对于纽约时报新媒体之路最有发言权的熟人的相关发言。

  乔纳森·格里克(Jonathan Glick)在2014年2月7日通过发表文章《平台型媒体的崛起》杜撰了Platisher这个词,当天,就引起了广泛关注。关注者当中的一个,就是纽约时报网站的创始人,1995年加盟纽约时报主持数字媒体业务,1996年主持创办纽约时报网站,后来出任时报分管数字业务的副总裁,在时报一直工作了17年的马丁·尼森霍兹(Martin Nisenholtz)。

  这是美国传统媒体开始新媒体征程后的头号战将,参与了从创办9家报业巨头联手的“新世纪网络”,到投资著名的TheStreet.com获取巨额纸面暴利最终平手卖出,到创办纽约时报数字公司(Times Digital)准备在2000年网络泡沫破裂之前抢搭IPO末班车未果的几乎所有重大历史性事件。1997年,小苏兹伯格在一次全美报纸出版人年会上,邀请比尔·盖茨作午餐会主题演讲,小苏兹伯格吃不准该怎么介绍比尔·盖茨,因为微软当时已经大举进军传统媒体业和新媒体业,与传统媒体展开了正面的冲突。

  小苏兹伯格找马丁·尼森霍兹帮忙。尼森霍兹回的邮件是这样写的:“举手投足要谦卑。他也许是这十年间通向我们用户的‘门’。不要有思想,不要讲故事,只需表现恐惧。”我把马丁·尼森霍兹的这个小幽默写进了一篇1998年某期新闻实践杂志刊登的文章里,编辑居然没删,似乎显示了对尼森霍兹所说的“恐惧”的认同。

  就是这样一位美国新媒体历史的参与者与见证人,遭遇“平台型媒体”(Platisher)的概念后大加赞赏。他当天就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了一篇博文,称格里克的文章是惊世之作(terrific piece),并给格里克提供了进一步的支持性论据。但是,他注意到了,格里克的文章里没有提到任何一家传统媒体,而纽约时报,目前已经雇佣了大批计算机工程技术、设计人员,建立了庞大、独立的团队,这些工作就是在他本人任内完成的。他直截了当地在博文中设问格里克,纽约时报是“平台型媒体”或者“媒体型平台”吗?如果不是,时报应该成为以及是否能够成为?潜台词是,他并不确定所有这些问题的答案。他急切地想知道所有这些问题的答案。

  格里克反应迅速,还是在当天,在马丁·尼森霍兹博文后面跟贴,他对所有问题的回答都是斩钉截铁的,都令马丁·尼森霍兹失望。格里克说,不是,也不能。

  格里克认为,虽然纽约时报投资了世界一流的计算机工程技术与设计机构,大规模地纳入了技术因子,但仍然不是。他举了两个十分轰动的具体例子说明,到现在为止,不经过完整的编辑流程并进行彻底的稿件审核就发表一篇文章,仍然是令时报人惊恐而无法接受的。

  至于纽时是否应该、是否有可能成为平台型媒体,格里克的回答更为直白,甚至略显轻佻:哥们,这极其困难!(Boy,it would be extremely hard)。格里克和马丁·尼森霍兹两人的确是哥们,尼森霍兹恰好是格里克创办的平台型媒体公司Sulia的董事会成员,而且,格里克在纽约时报就职时正好是尼森霍兹的部下。对于马丁·尼森霍兹,格里克本来应该说得更为婉转一些的。但他对自己的直觉判断太自信了,没有办法隐满自己的情绪。格里克给出的理由是,纽约时报之所以成为纽约时报的灵魂植根于其他一些(与平台型媒体相比较)非常不同的美德、优势与传统之中。本性难移。

  的确,平台型媒体,或者说Platisher,不是一个词的问题,事实上,这正是一个互联网媒体发展方向的问题。相比较传统媒体,Buzzfeed这样互联网上原生的媒体,转型起来会顺溜得多。

  二、科技与媒体的百年恩怨:每一次新技术都战胜了媒体

  “平台型媒体”或者“媒体型平台”,只不过是科技与媒体百年缠斗中出现的又一次再平衡。

  说科技与媒体有着百年恩怨,很夸张,也很写实。每一项具有媒体属性的新技术的出现,都带来了新的媒介,催生了新的媒体样式,对传统媒体、旧媒体都进行了无情的挤压。虽然传统媒体、旧媒体从来都不畏强暴,殊死顽抗,从未被根除,但最终都只能俯首称臣,让渡受众的主要注意力份额。

  1、在科技与媒体的战争中,守成的媒体,只能是那个失败者

  我不想用多少篇幅来进行这方面案例的演义,只说一个结论:每一次新技术都战胜了媒体,成功地拥立新媒体登基。在科技与媒体的战争中,守成的媒体,只能是那个失败者;而永无止境地前行的科技,永远是那个胜利者。

  我非常钦佩中国主流新媒体的旗舰——人民网的掌门人马利女士的一个明确定位:“受众在哪里,主流就在哪里,年轻人在哪里,新媒体的未来就一定在哪里。”年轻人在哪里?年轻人追随着科技的脚步,在向新媒体飞奔,你必须在新媒体上与他们进行有效的对话,也只有在开放、平等的新媒体上,才有可能进行更为高效、认真的对话。

  科技与媒体,在Platishers上,在平台型媒体上,暂时找到了一种妥协与平衡。这不是谁愿意或者不愿意的问题,这是自然的选择。百度百家的诞生,与Medium的出世,时间上相差不大,但完全是背靠背的自然选择,五花八门的平台型媒体、媒体型平台的出现,都是那些创始人智慧而自然地在那一个时间点上进行的选择。他们的选择最后对不对,谁也不知道,但是,当那么多人不约而同地往这个方向走的时候,当有人看到了这种潮流,并硬生生地造出一个词来概括,从而引来一片惊呼与认同的时候,这种趋势,就不是可以蔑视的。

  十几年前,我在《谁将成为21世纪传媒赢家?》一文中,讲过三个令人扼腕痛惜的关于纽约时报的故事:

  20世纪初,纽约时报创始人阿道夫·奥克斯曾有机会对一家新开办的公司进行投资。但他的决定是放弃,因为该公司所经营的业务与纽约时报主业相去甚远。那家公司的名字后来叫可口可乐。

  1922年,麻省理工学院(MIT)一名研究用电话线路传输图像的工程师加盟纽约时报。纽约时报立即将这项新技术运用到在美国及欧洲的分支机构。后来,纽约时报还由此获得了多项专利。1959年,纽约时报以100万美元的价格将此项技术打包卖给了他人。这项技术很快被用来发明出了传真机。

  二战结束以后,电视行业蓬勃发展,美国政府指名由在新闻业内建立了卓越声誉的纽约时报在纽约开办一家电视台。纽约时报的管理层觉得这不是自己的主业,象谢绝可口可乐那样谢绝了这个找上门来的机会。

  在纽约时报160多年的历史中,这样的事例还有不少。但显然,纽约时报更多的是把握住了机会。小苏兹伯格接受采访时说:这些都是事实,但我想提醒大家一点,在1896年的纽约有17家英文日报,而今天(2001年)只剩两家半了。尽管纽约时报曾有过许多失误,我们总能够去适应、改变或跟随我们的读者。我们从17家日报中实力最弱的一家,最终发展成了世界首屈一指的日报。

  小苏兹伯格讲的,与上面的三个故事都是真实的。但有一点,显然有出入,那就是“我们总能够去适应、改变或跟随我们的读者”。十几年前血气方刚,如今已经头发花白的小苏兹伯格,在这个数字时代,还有勇气再重复这句话吗?小苏兹伯格领着马丁·尼森霍兹,近二十年来的确一直在努力追赶读者,但是,显然没有赶上读者的步伐。

  科技总是成就新媒体,总是逼着传统媒体让渡历史舞台上的追光。这样的剧目会一直演下去。

  2、被“保养”,美国传统主流媒体必须要走的路?

  互联网上的平台,与互联网上的媒体,都是科技进步的产物,但是,在呈现科技的力量方面,平台更具刚性。在新千年开始之前,比尔·盖茨与微软早已经在新媒体方面有所进取,比如,微软把新共和杂志的总编辑辑迈克尔·金斯利挖来,创办了著名的网上杂志slate.com,与此同时,微软还创办了分类广告站点sidewalk,不过,那只是些零星、孤立的举动,与现在我们所说的“平台型媒体”大异其趣,只不过是当年比尔·盖茨燃放的几朵烟花,并没有洞烛历史的照度。

  由于历史的原因,互联网平台公司,在主导新媒体业务方面,在打破科技与媒体的界线方面,总是小心翼翼(推特公司的高管们这几天仍在矢口否认自己是媒体公司),但是,放开手脚的时候,好象已经到了。另一种有别于传统媒体与新媒体之间融合的新融合——新媒体之间的融合,已经开始。

  美国的新媒体创业者、新媒体学者,以及象戴卫·卡尔这样的新媒体观察者,在谈到Platishers时,都十分奇怪地有意无意回避了两个关键角色,赫芬顿邮报与华盛顿邮报,难道,他们不是平台型媒体中的最大、最典型的身体力行者吗?

  曾经把时代华纳揽入怀中遭受重创的美国在线(AOL),这一次故伎重演,把体量较小的赫芬顿邮报纳入自己的大平台中,倾力培育,使赫芬顿邮报迅速成长;坚持不断投资扩张、从未曾赢利的亚马逊贝佐斯把华盛顿邮报纳入亚马逊体系,通过将华邮的内容植入Kindle FIRE拓展内容的用户,寻求突破。虽然还没有看到华丽转身,但近期从华邮传来的消息,几乎全部都是正面的,唯一欠缺的是,华邮的编辑记者先生们,从主角变身为配角,在亚马逊体系中屈居于从属的地位。

  但是,为了让华邮这张被巨额亏损折磨的、曾经把美国总统拉下马来的优秀报纸从危机中脱身出来,这样的牺牲算得了什么。甚至,这是不是就是那条美国传统主流媒体必须要走的必由之路?有人把这种模式称为“包养”,十分难听、刺耳,但这的确已经成为了一种模式,无非,华邮早走了几步而已。

  在一个更大的座标体系中,华盛顿邮报、赫芬顿邮报的案例,可以被视为技术平台(美国在线、亚马逊)参与媒体建设,从而打造“平台型媒体”的最经典的案例。这两个案例的结果,将具有巨大的示范效应。如果出现更为明确的成效,将会导致各大技术平台鱼贯而入。如果不考虑新闻专业主义的理想与情怀的话,其实,这种联姻是不错的选择。国内腾讯与各大媒体机构合作的“大粤网”模式,并没有被广泛地提及。其实,这恰恰是中国式的平台型媒体的成功案例。当然,在这种“大某网”模式中,腾讯更为主动一些。腾讯独立拥有的海量用户资源是稀缺的,而内容资源则有选择的余地。

  从“大某网”的成功模式中,应该看到些什么呢?平台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会过份。基于种种网络新技术、新理念、新应用诞生的形形式式的平台,正在进行新一轮的扩张。比如脸书的种种作为。这种扩张并不意味着内容突然变得值钱了,内容从来就很值钱。这种扩张仅仅意味着,平台已经十分成熟,百万雄狮准备过大江了。如果此前他们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进入媒体范畴运作的话,现在,他们准备以内容的方式来进行一次平台流量的变现。

  脸书与美国广播公司的60秒Facecast合作,只是开始,只是第一个基于强大平台的小媒体产品,类似的产品早就在Youtube上存在了。现在,它只不过是出现在了一个更大、更威猛、更具爆发力的拥有接近14亿用户的平台上。

  只要以平和的心态,看待这种技术平台与媒体机构之间的联姻,看待Facecast的联锁效应,嫁入豪门的顾虑可以先放到一边去。

  3 媒体融合并非灵丹妙药:谷歌模式采用分治的格局,没有把平台和媒体内容放一块做

  我们说,全球互联网超级技术平台公司此前不愿意直接进入内容运作,是一个欠科学的表述。在2000年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在2000年之后,这种意愿变成了共识。

  “平台型媒体”称呼虽然始于2014年,但类似的实践在2000年就有了,而且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这个壮举的消极后果,使平台型媒体令人望而生畏,从而使其真正成形,晚了很多年。2000年美国在线并购时代华纳,形成了空前绝后的超级媒体集团。但是,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的蜜月期很短,这个平台加媒体的巨无霸很快解体了,给无论是技术平台公司,还是传统媒体巨人都带来了无尽的创伤。结果是,大家各自为政,平台专注于内容发现与分发,而媒体、出版商们则负责大规模地生产内容。

  谷歌很快崛起成为这个时代的主要的互联网平台,随着基于Web 2.0的创新企业不断涌现,一家独大的局面有所改观。Digg、Facebook、Twitter、Yelp、YouTube、Reddit,等等,都随谷歌模式,采用分治的格局,没有把平台和媒体内容放一块做。

  当然,这样的格局,除了情绪化的反应,还有几条结结实实的理由。纽约时报出身的“平台型媒体”概念创始人格里克,后来对此还有长篇精采的论述。我把它简化为“三不”:不作恶、不敢、不屑。

  “不作恶”是谷歌的基本信条,至少在理论上他们不愿意去控制所有的一切,把自己被动地塑造成无所不能的“大哥”,从而被钉上十字架,成为躺枪的“公敌”。他们更希望自己做的是把自己聚合的用户分发出去,去和那些最好的内容匹配。技术导向的精英们一般都会倾向于认为,自己最擅长的,是把决定权交给“算法”,由着自己在技术黑箱中任性地捣鼓。

  不敢,是因为害怕法律风险。那些并不熟悉内容运作的技术精英认为自己不直接参与,可以让自己在法律地位上更为主动,可以保护自己的平台,不受到在平台上随时会出现的涉及到国家安全、色情、诽谤、盗版问题的困扰,在问题被发现并提出之时,也可以按照既定的规范自动、迅速地采取行动摆平。

  不屑,是因为技术精英们对于媒体的商业模式缺乏热情。他们认为,内容生产投资成本高昂,投资周期较长,回报却不能给人深刻印象,雇佣大批作者、设计师、摄影师以及编辑来从事生产内容这样的作业方式,永远不会产生投资者以及持有公司期权的员工们所共同期待的那种曲棍球竿式的暴发性增长。

  在另一方面,媒体公司由于对于技术的隔膜,对于技术平台的无限力量缺乏认知,坚持“内容为王”的信条,认为自己不应该去尝试做技术创新者,而应采取拿来主义策略,注重应用。他们倾向于与平台合作,而不是对抗与竞争。因此,双方基本上相安无事。

  不过,时代在变,技术平台的观念在变,许多得到了充分注资的媒体创始人也开始雄心勃勃地打起了平台的主意。突然之间,platishers就成群结队地涌现了。

  BuzzFeed正在建设一个独特的出版分析系统,利用这个系统,任何一个撰稿人都可以在Buzzfeed平台上生产出“病毒”内容;Vox Media拥有大批技术人员在开发自己的内容管理系统,以使自己有能力迅速推出各种不同主题的垂直内容网站。

  eBay创始人皮埃尔·奥米德亚(Pierre Omidyar)投资创办的First Look Media则把自己从一个技术导向的高科技公司转型成了一个不以赢利为目的的新闻专业机构,一个开放的内容管理平台。创造了Platisher一词的格里克所创造的平台型媒体Sulia,是一个主题导向、由专家主持的结合了传统的编辑制度和算法排名的内容出版平台,最典型的平台型媒体范本之一。

  我们在这里以巨大的篇幅讨论平台型媒体,并不是要给人以这是灵丹妙药的印象。这只是一场由全球各地的技术平台公司、媒体公司自发展开的众筹式的试错实验,是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式的摸着石头过河的游戏。事实上,在西方媒体、硅谷博客中间,在一片叫好声里,对于平台型媒体的种种非议,也令人触目惊心。我有意识地在这篇文章里把所有负面信息全部屏闭了,因为我们下一次要专门讨论的题目可能将是“平台型媒体的阿喀琉斯之踵”。

  顺便,报告一个有关平台型媒体的坏消息。杜撰了 Platisher 一词的乔纳森·格里克,五年前还杜撰了一个平台型媒体 Sulia,不过,由这位前纽约时报数字媒体员工创办、由前纽约时报数字媒体部门长达17年的最高负责人跟投并出任董事的 Sulia,最近已经向大家说再见了。我的意思是,这个曾经拿到几轮巨额融资的新媒体平台,暂时退居“暗网”疗伤去了。是不是还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暂时没有消息。

  平台型媒体充满了张力,许多人正在上面做着充满想象力的探索,大伙,边走边看,不忙着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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